31 你们B13,到底在干什么？   

肖战和王一博顺着萧医生的手势，看向那个男子。那位男子面容清瘦，目光锐利，他看向萧医生，欠身对萧医生微微鞠了一躬。三台摄影机二十几台在悄然录制的手机无声记录着这个时刻，徐护士察觉到有不对，也打开设备开始对着男子与萧医生拍摄。男子换了个手拿着麦，说道：“因为说来话长，所以请允许我放一下我准备好的资料，投到大屏幕上。”

工作人员看向主办方，白发苍苍的老院长看着男子，叹了口气，示意工作人员接过来，帮他投到大屏幕。

肖战倾身对王一博说：“是有备而来啊。”

王一博点头，侧过去与他小声交流：“嗯。准备很充分。”

男子的声音响起：“百年前，rf73这颗星球经历几十年的国家混战，最终成立了一个联合体，我们现在称之为联邦有时候也叫它联盟。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件事，但可能没有多少人见过当时的画面。我想请大家一起看一看。”

他对工作人员说：“请您帮忙播放一下标题为自由人联合体诞生的那个视频。”

视频就两分钟，很快播放完毕，萧医生也侧身看完了这个透着时间的厚重气息的视频，在座的如肖战王一博这一辈的年轻人，多数对这般古老的视频感到陌生。百年前的9.21日一个会议厅的圆桌上，十几个人低头沉默地签署了什么，又将文件举起向周围展示。

“十几个国家在经过漫长的讨论后，决心放弃国别差异，将星球居民视为一家，为此建立一个安全的、法律完善的、自由的、人人平等的联盟。那是这个联盟最初创立的宗旨，百年已过，我想我们可能也还记得，最开始这些国家元首放弃自己的元首特权，放弃自己已有的权力和地位，是为了更大的家国情怀，是为了更多的更长远的星球居民的利益和幸福。”

萧医生点点头，他知道男子还有话要说，于是便等待男子继续。

男子说道：“我之前说过，我们都知道联盟中心医院是近十年来，联盟中心区最负盛名的医院。而联盟中心医院的医生也是最优秀的医生，联盟中心医院的服务也是最优质的服务。这并不是一句客套话。联盟中心医院享有的拨款居于联盟所有公立医院之最，同时它还拥有二十几家基金会的资金赞助，同时可从自己的营业中获得若干百分比的资金。很抱歉，因为我不是联盟中心医院的核心层，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比例是多少。”男子看向萧医生。

萧医生看着男子：“很抱歉，我也不知道这个比例。”

“我们同时还知道，B13是联盟中心医院开设的一栋特殊的大楼。在联盟中心医院的收费比普通医院贵四倍，VIP病人再贵百分之四十。而B13根据alpha信息素活跃度的指数，有梯度的进行收费，活跃度越高，收费越高。但一旦达到那个标准，无论病人愿不愿意，都会被动转入B13，我说得对吗萧医生？”

“的确如此。”

“联盟中心医院，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公立医院，对吗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你们B13，是最负盛名的ao特护科，或者我们说全称是alpha、Omega特殊护理科，虽然B13只收alpha的病人，而且只收在你们的标准看来需要进入B13的alpha对吗？”

“为了避免这一类在我们看来风险程度高的alpha，发生一些意外，或者制造一些意外，我们会让他们进入B13，B13管理更完备，能让他们更安全地度过危险期。”

“是吗？对此我有三个疑问。”

男子换了个手拿麦，抬头看着萧医生，又将视线转回屏幕，对工作人员说：“请您播放名为综合的第二个视频。”

那个视频里剪辑了去路边药店购买罐装的便宜抑制药片的中年老年alpha，有的拿着药品的手在发抖，差一点将药品抛了出去。也去警局采访了因在公共场所发狂而被拘留的年轻alpha，在角落里被锁住四肢吼叫挣扎。也有缩在福利院角落的少年alpha，瘦瘦小小，抱着自己埋头颤抖。还有一些因为发情期到来，一边出虚汗一边狂奔，后面跟着一些alpha的Omega。被遮挡物遮住身形，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描述自己如何避免发情期麻烦的Omega，和因为资金有限，干脆让自己家的孩子在家待了一年的家长的采访。

会场已经没有声音了，此时如此寂静，他们也许在回忆自己是否曾遇到这样的人，这个星球发展到这个程度，许多人已经能驾驶小型飞船去宇宙探险，但也一部分人，生活在这个星域一辈子不会飞出RF73，也一辈子因为alpha、Omega的天生的本能，终其一生都要颤抖着在危机里寻求自己的避风港。

他们解决了温饱、拥有了和平，处在一个可算是富足的环境，但他们仍有困境。

男子举着话筒，对萧医生，但实际上是对着联盟中心医院，也对着更多的能透过这次的视频传播看到他的许许多多的人发问：“我想问您，当联盟中心医院以高价和针对性的标准，有限的招收病人的时候，您固然是抑制了危险的发生，但是，那些被你们的标准排除在外的人呢？他们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相对贫穷，而从始至终，就没有进入B13接受照拂的资格？”

他欠身鞠躬：“抱歉，我知道您不在核心管理层，您也许无法回答我为什么这么收费，为什么这么设计的这些决策问题。而我之所以这么问，也只是因为我太仰慕B13了，尤其是在看了B13的采访视频之后。”

男子对工作人员说：“请您播放第三个名为B13的视频。”

那是前两天某新闻节目前往B13拍摄的。那一天有护士对肖战说，要上节目了，肖战作为本院知名的帅气医生，一定要去露个脸，而肖战要去查房，王一博陪在他身边，他们一道朝着反方向走去。那个新闻节目将B13方方面面拍得十分仔细，B13三层大门，它每层楼都设置的两间保卫室，它无处不在的摄影监控，它极大的饮食区和日常检测区，以及医院自己展示的那些制暴的瞬间。王一博刚进院时那一次见义勇为，和楼道里那次抓人，也一并被医院放了出来。台下的肖战和王一博对视频中的自己保持沉默，而眼尖的姑娘拍拍自己同伴的手，说道，刚刚闪过去的那个片段，那个男孩是不是就坐在前面？

那个区域的讨论，都与发问的男子无关，男子等到视频放完重新拿起了话筒，问道：“我只是想问，B13坐拥这样的资源，为什么不能开放一点给更多有需要的人？难道B13的初衷并不是治病救人，而只是盖最好的楼，定最多的规则，受最高的费，治最少的人吗？”

萧医生迈了一步，在话筒前回答他：“当然不是。我以人格担保，B13的设立初衷绝不是这样。这位先生，我对你说的这些问题感到痛心，但的确如你所说，我能力有限，能做的也十分受限。我会与院方反映的，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反思，我们会努力解决它的。”

男子笑了笑，他回答：“萧医生，感谢您的同理心。我想，其实问题在于，即使B13仍将存在，但它也不应当是现在这样的B13了。”